第四百二十六章與太子的暫時和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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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木宮入夜之後才會安靜下來，白天因為眾多近侍都挨了板子，所以晚上這裏就更安靜了，裴玉杭來之前聽說了，皇後讓太子去坤寧宮休息，但是卻被他拒絕了，朱厚照雖然才十三歲，但是做事為人嫣然一副大人的樣子。
裴玉杭走近端木宮的時候，屋子裏面燈火輝煌，似乎各個角落都點燃了蠟燭，他不禁微微搖頭，並輕輕地推開了屋門。
正坐在屋子裏面的朱厚照，突然叫出聲：“劉瑾你來了。”
裴玉杭先是一楞，稍稍才反應過來，這個劉瑾該是朱厚照的某個近侍。
“怎麽是你？”當朱厚照見是裴玉杭的時候，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冷漠起來，不悅地說道，“本宮這裏不歡迎你，請回吧。”
裴玉杭並沒有離去，而是轉身關上門，笑著說道：“太子殿下，玉杭略懂武學與戰爭的計謀，白天見到太子殿下似是對此有些喜好，要不要玉杭指點一二？”
“你會武藝？也會打仗？”朱厚照終究還是小孩子心性，一聽到自己喜歡的東西，臉色立刻就變得緩和不少。
“會，玉杭也曾出征為朝廷取得過戰役的勝利。”裴玉杭見朱厚照的態度變好了，於是便走到他身邊，彎腰說道，“如若殿下有興趣的話，玉杭可以與殿下說說一二。”
朱厚照在桌邊坐下，高興地說道：“說，快說給本宮聽聽，那些戰場上都是什麽樣子的呀？”
裴玉杭微微一笑，看著他那渴望的眼眸，道：“戰場上可不像宮中，白天的時候，那些近侍唯恐會傷到殿下，所以處處都會小心，可是戰場上，敵方的軍隊是不長眼睛的，一旦雙方交戰，那刀劍都是無情的，磕了傷了，自然無法避免。”
“那你有沒有受傷過？”朱厚照忽閃著黑色的眼眸，好奇地問道。
“當然，玉杭也是普通人，自然也會受傷。”裴玉杭回道。
“你不是會武藝嗎？”
“殿下，戰場上人多勢眾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，即便是會武藝，也難免會受傷，只是如若有武藝防身，不僅可以多殺幾個敵軍，也更容易保護自己的性命。”
朱厚照低頭沈默片刻後，緩緩擡起頭，道：“那你可以教本宮習武嗎？”
“習武？”裴玉杭圓瞪著眼睛道，“殿下想學武藝？難道說，殿下真的想上戰場，可是殿下將來是做皇帝的，難道是想親征？”
朱厚照緩緩站起身，神情變得嚴肅起來，道：“父皇太仁慈了，這些年來，邊疆的戰役，都是淺嘗遏止，點到為止，這怎麽行，這些野蠻子，不給他們點教訓，時間長了，他們還是會卷土重來，如若哪天本宮要是登基了，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邊疆的安寧問題，到那時本宮要親征將他打回老家去。”
裴玉杭心中不禁為朱厚照拍手，這個才十三歲的太子，小小年紀就有雄心壯志，確實難能可貴，而且他能看穿朱祐樘的弱點，不得不說，他如若真能好好研讀四書五經，將來絕對是個好皇帝。
朱厚照似乎是感覺到些怪異，他緩緩轉身，盯著裴玉杭道：“其實你也不賴，會武藝，又會打仗，對朝廷來說，絕對是個人才，可是為何……”
裴玉杭苦澀地一笑道：“殿下是想問玉杭與陛下之間的關系？”
“對，本宮小的時候，父皇總是跟本宮說，有時間了就會來陪照兒，但是通常本宮都要等好久，才能見到他，父皇雖然與母後表面看來，關系很好，似乎也很相愛，但是本宮卻經常看到母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，坐在床邊獨自抹淚，所以當本宮出閣之後，便再也不去坤寧宮睡了。”朱厚照緩緩說來，這一刻，裴玉杭看出太子心中的痛楚，並非一天而蹴，這份對黑暗的恐懼，對親情的患失，讓一個原本該天真浪漫的小孩子，承受了太多的苦楚。
“殿下在心裏恨玉杭？”裴玉杭試探道。
朱厚照笑著說道：“是的，恨過，但是本宮知道，這一切的恨並非來自你，而是來自父皇與母後之間那流於表面的感情，為了能有自己的後人坐這個天下，他們成親了，然後生了下了本宮，於是本宮就得跟他們一樣，將來也要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，生個太子，繼續坐下去。”
裴玉杭小聲問道：“也許殿下能找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呢？”
“唉，喜歡？本宮只喜歡打仗，女人？男人？”朱厚照說完還不忘看一眼裴玉杭，繼續說道，“想來，本宮都是沒什麽興趣的。”
裴玉杭沈默了，他低頭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，心中卻是此起彼伏。
朱厚照如此，到底自己有沒有責任，如若沒有那輕輕的一吻，朱祐樘會不會還與張容月恩恩愛愛的，如若沒有後來的不死心，他會不會就不會忽略對朱厚照的那份愛了？
“你在想什麽？是為本宮可悲呢，還是為父皇感到高興？”朱厚照再次坐下，端起桌上的一杯茶，輕聲道，“也許不生子嗣，才是對天下負責的。”
“殿下……”
“好了，本宮心情好了很多，你可以走了。”朱厚照冷冷地說道。
“殿下，今晚東宮的近侍大多都挨了板子，想來沒人能過來了，玉杭帶了幾個人來陪殿下，希望殿下能安心入睡。”裴玉杭低頭說完，剛準備走出門去，卻被朱厚照一把抓住，道：“你什麽意思？你是指本宮怕黑嗎？”
“當然不是，殿下心胸寬廣，膽量過人，怎麽會怕黑夜呢，玉杭留下這些人，只是方便晚上殿下要喝個水什麽的，沒人終是不方便的。”裴玉杭笑道。
“本宮確實半夜裏要喝水，”朱厚照神情略顯尷尬，道，“好吧，留下他們吧，也省得半夜裏還得本宮自己去尋水。”
“那天色不早了，玉杭就先回，殿下早點休息。”裴玉杭說完走出了屋子。
“去吧去吧。”
裴玉杭離去之前，讓幾個侍衛進屋看看太子有什麽需要的，然後聽太子囑咐辦事。
朱厚照倚在門邊，看著裴玉杭離去的背影，如若說白天的時候，對他發火不過是做給朱祐樘看的罷了，那麽現在朱厚照對裴玉杭是怎麽也恨不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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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玉杭走近端木宮的時候，屋子裏面燈火輝煌，似乎各個角落都點燃了蠟燭，他不禁微微搖頭，並輕輕地推開了屋門。
正坐在屋子裏面的朱厚照，突然叫出聲：“劉瑾你來了。”
裴玉杭先是一楞，稍稍才反應過來，這個劉瑾該是朱厚照的某個近侍。
“怎麽是你？”當朱厚照見是裴玉杭的時候，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冷漠起來，不悅地說道，“本宮這裏不歡迎你，請回吧。”
裴玉杭並沒有離去，而是轉身關上門，笑著說道：“太子殿下，玉杭略懂武學與戰爭的計謀，白天見到太子殿下似是對此有些喜好，要不要玉杭指點一二？”
“你會武藝？也會打仗？”朱厚照終究還是小孩子心性，一聽到自己喜歡的東西，臉色立刻就變得緩和不少。
“會，玉杭也曾出征為朝廷取得過戰役的勝利。”裴玉杭見朱厚照的態度變好了，於是便走到他身邊，彎腰說道，“如若殿下有興趣的話，玉杭可以與殿下說說一二。”
朱厚照在桌邊坐下，高興地說道：“說，快說給本宮聽聽，那些戰場上都是什麽樣子的呀？”
裴玉杭微微一笑，看著他那渴望的眼眸，道：“戰場上可不像宮中，白天的時候，那些近侍唯恐會傷到殿下，所以處處都會小心，可是戰場上，敵方的軍隊是不長眼睛的，一旦雙方交戰，那刀劍都是無情的，磕了傷了，自然無法避免。”
“那你有沒有受傷過？”朱厚照忽閃著黑色的眼眸，好奇地問道。
“當然，玉杭也是普通人，自然也會受傷。”裴玉杭回道。
“你不是會武藝嗎？”
“殿下，戰場上人多勢眾，明槍易躲暗箭難防，即便是會武藝，也難免會受傷，只是如若有武藝防身，不僅可以多殺幾個敵軍，也更容易保護自己的性命。”
朱厚照低頭沈默片刻後，緩緩擡起頭，道：“那你可以教本宮習武嗎？”
“習武？”裴玉杭圓瞪著眼睛道，“殿下想學武藝？難道說，殿下真的想上戰場，可是殿下將來是做皇帝的，難道是想親征？”
朱厚照緩緩站起身，神情變得嚴肅起來，道：“父皇太仁慈了，這些年來，邊疆的戰役，都是淺嘗遏止，點到為止，這怎麽行，這些野蠻子，不給他們點教訓，時間長了，他們還是會卷土重來，如若哪天本宮要是登基了，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邊疆的安寧問題，到那時本宮要親征將他打回老家去。”
裴玉杭心中不禁為朱厚照拍手，這個才十三歲的太子，小小年紀就有雄心壯志，確實難能可貴，而且他能看穿朱祐樘的弱點，不得不說，他如若真能好好研讀四書五經，將來絕對是個好皇帝。
朱厚照似乎是感覺到些怪異，他緩緩轉身，盯著裴玉杭道：“其實你也不賴，會武藝，又會打仗，對朝廷來說，絕對是個人才，可是為何……”
裴玉杭苦澀地一笑道：“殿下是想問玉杭與陛下之間的關系？”
“對，本宮小的時候，父皇總是跟本宮說，有時間了就會來陪照兒，但是通常本宮都要等好久，才能見到他，父皇雖然與母後表面看來，關系很好，似乎也很相愛，但是本宮卻經常看到母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，坐在床邊獨自抹淚，所以當本宮出閣之後，便再也不去坤寧宮睡了。”朱厚照緩緩說來，這一刻，裴玉杭看出太子心中的痛楚，並非一天而蹴，這份對黑暗的恐懼，對親情的患失，讓一個原本該天真浪漫的小孩子，承受了太多的苦楚。
“殿下在心裏恨玉杭？”裴玉杭試探道。
朱厚照笑著說道：“是的，恨過，但是本宮知道，這一切的恨並非來自你，而是來自父皇與母後之間那流於表面的感情，為了能有自己的後人坐這個天下，他們成親了，然後生了下了本宮，於是本宮就得跟他們一樣，將來也要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，生個太子，繼續坐下去。”
裴玉杭小聲問道：“也許殿下能找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呢？”
“唉，喜歡？本宮只喜歡打仗，女人？男人？”朱厚照說完還不忘看一眼裴玉杭，繼續說道，“想來，本宮都是沒什麽興趣的。”
裴玉杭沈默了，他低頭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，心中卻是此起彼伏。
朱厚照如此，到底自己有沒有責任，如若沒有那輕輕的一吻，朱祐樘會不會還與張容月恩恩愛愛的，如若沒有後來的不死心，他會不會就不會忽略對朱厚照的那份愛了？
“你在想什麽？是為本宮可悲呢，還是為父皇感到高興？”朱厚照再次坐下，端起桌上的一杯茶，輕聲道，“也許不生子嗣，才是對天下負責的。”
“殿下……”
“好了，本宮心情好了很多，你可以走了。”朱厚照冷冷地說道。
“殿下，今晚東宮的近侍大多都挨了板子，想來沒人能過來了，玉杭帶了幾個人來陪殿下，希望殿下能安心入睡。”裴玉杭低頭說完，剛準備走出門去，卻被朱厚照一把抓住，道：“你什麽意思？你是指本宮怕黑嗎？”
“當然不是，殿下心胸寬廣，膽量過人，怎麽會怕黑夜呢，玉杭留下這些人，只是方便晚上殿下要喝個水什麽的，沒人終是不方便的。”裴玉杭笑道。
“本宮確實半夜裏要喝水，”朱厚照神情略顯尷尬，道，“好吧，留下他們吧，也省得半夜裏還得本宮自己去尋水。”
“那天色不早了，玉杭就先回，殿下早點休息。”裴玉杭說完走出了屋子。
“去吧去吧。”
裴玉杭離去之前，讓幾個侍衛進屋看看太子有什麽需要的，然後聽太子囑咐辦事。
朱厚照倚在門邊，看著裴玉杭離去的背影，如若說白天的時候，對他發火不過是做給朱祐樘看的罷了，那麽現在朱厚照對裴玉杭是怎麽也恨不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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